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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天狗×雪女】故梦

∞风雪组

∞愿纷争只是南柯一梦,愿你们远走他乡。


他说就这样去流浪
到美丽的地方


01


清风如水,玉蟾高悬。


雪女不知已立于樱花树下多久,眉眼之间依旧不见悲喜,只是长久地的沉默着。


犹如画上之人,纵然明艳,却始终不曾鲜活。


“雪女,你可愿为我做一件事?”

“大人但直说无妨。”


夜色渐深,凉意欲透,雪女终是转了身,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轻轻从唇间飘散——

轻轻的,风一吹便就散了。


不远处的亭台楼阁隐在黑暗中,影影绰绰的轮廓昭示着主人的离开。
却不能昭示,何时归来。


“留雪城的千度,乃是北方霸主,若得他的鼎力相助,我们必能势如破竹,成就大业轻而易举。他倒是愿意加入,但是有一个要求……”


最后的话语落在雪女耳中,混沌嘈杂得的如同连绵不尽的雨水天。她却也只是微怔,低眉掩去神色,平静得地仿佛是千年不化的冰雪。


“愿为大人分忧。”


02


了无人烟的荒寒之地,冰凉灰色的天际忽然划过一抹身影,金色的短发被风吹起好看的弧度,背上黑色的翅羽尤其醒目。


“大天狗大人还是这般无所拘束。”大天狗脚尖刚刚落地,便听见有人开了口。他大天狗转过身,望着不远处一派慈祥的南安城城守惠比寿,默不作声。


惠比寿是个不同寻常的老人——

在人世游历太久,他对人性的洞察已经敏锐到令人惊叹的程度。此时见大天狗一言不发,对他的话置若罔闻,心里也不恼,仍是笑眯眯地继续开口道:“大人在此已半月有余,心可静了?思绪可清了?”


“从未不静,从未不清。”大天狗留下这几字,便与惠比寿错了肩,步子未停,向城中走去。


“唉,世上唯有装睡之人最难叫醒啊。”惠比寿摇摇头,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。


静么?清么?


大天狗蹙眉,思绪飘向很远的地方。,在那里有他追随的人、有他追求的大义。


还有他的同伴。
同伴......仅此而已。


“大天狗大人。”他记得那人称呼自己的语气,明明凉薄得薄凉的没有丝毫色彩,却总让他觉得绮丽得的好似春日里繁盛的花树,氤氲着淡淡的清香。


“你受伤了?”记得她平静得的如同陈述一般的疑问句,冰冷的妖气自她掌心涌出,将伤口迅速封存,不再溢出的血凝结成好看的形状。


记得交战时她目光中的坚定,一场暴风雪,是她能留给他的所有。遍体鳞伤再难支撑,她却在最后一秒望向他的方向。


记得……


往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,裹挟着记忆的沉香。
大天狗的眉锁得的更紧了,心里似乎有无数条纠缠不清的线,理不清、解不开。


“我需要的,只有大义。”他低声呢喃,掩盖呼之欲出的答案。


虚掩的门扉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吱呀作响。


03


碧空如洗,连一丝云也无,干净得的让人顿生惆怅之感。


雪女站在巍峨的留雪城门外,睫毛微颤,转而看向遥远的西方。西边有一座叫南安的城,城里有她一去不回的同伴。


城门自内缓缓打开。留雪城在雪山之巅,因着雪山的映衬,也多了几分拒人于之外的冷清。第一个走出城门的是一个一袭席蓝衣的男子。


对,男子,不是与她一般的妖怪,而是——

一个肉体凡胎的人。


千度笑意吟吟,移步走来,眸中闪烁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。他梦寐以求的极寒之躯,意料之内的素雅。一张不悲不喜的脸像极了晨曦中的雪山,似乎不会动容,却也非拒人千里,好似从降生便以这种孤绝的姿态存在着,很近、也很远。


他在她面前站定,轻轻伸出了手,温润有礼地开口道:“随我来。”


雪女有些恍惚,眼前斑驳成好看的光晕,曾几何时,也有个人也向她伸出手,不由分说握住她的——
“跟在我身后。”


似乎对一切都不在意的雪女,此时却能清楚记起彼时那人嘴唇一张一合的弧度。


千度见她恬静如水的脸上似乎隐隐有愁思浮现,习惯性的风轻云淡并不能完全掩盖这陌生的情绪。千度不由生出些许无从说起莫名的好奇——

绝了七情六欲、与温暖无缘的雪妖,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么?


抬了许久的手并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,千度神态自然地收了回来,做了个虚请的姿势,“走吧。”


雪女堪堪回了神,垂首向前走去。一路无言,整座城都仿佛陷沉睡在一个冗长的梦中,无人惊扰。


“你可知自己为何事而来?”千度率先打破了宁静,好整以暇地看向身边的人。他承认,他想要的并非答案,而是雪女脸上微不可察的波动。


这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心情,他并不想拒绝。所以纵然答案残忍,纵然会让她难堪,他也毫不犹豫地开口了。


“嗯。”简短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答。


“你可知黑晴明为何要你来?”


“……但是有一个要求,他需要一个极寒之躯化丹,以求大成。”


“愿为大人分忧。”


雪女眉目依旧,轻轻颔首道:“嗯。”


千度终是有一点恍惚,不复之前的优雅从容,未发觉时已经略带犹疑地开了口:“你知道?”


雪女似乎对他的重复提问略不解,顿了顿也只是以沉默作答。


“他竟与你全盘托出,而你……”,而你竟然答应了。


“生与死于我而言,并无不同。”雪女看着这条不知漫蔓延到何处的路,内心心里宁静得的如同死水一般。千度不再多言,思绪沉沉,末了却忽然勾起嘴角,似叹似笑:“那你便先在这留雪城住下吧。”


雪女的步子登时停下,一双澄澈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千度。


“你连命都能给我,还有什么不能接受。”千度的笑容有了几分真,一袭席蓝衣衬得的他格外出尘。


是啊,还有什么不能接受。雪女垂下眸子,眼底似有深不见底的漩涡。


04


稀稀落落的树叶投下斑驳的阴影,大天狗躺在枝桠上,漫不经心地吹着笛子。


“大天狗大人。”惠比寿拉着金鱼椅停在了树下,“找了您半天,您怎么一人在这儿?。”

一如往常,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

惠比寿也不管他,自顾自地的说起来,“黑晴明大人有没有召您回去啊?听闻黑晴明大人最近获一至宝,名曰风叶盾,可克晴明的草雉剑,想必此时正是一派热闹景象。”


热闹么……大天狗忽地的想笑,眼前不由又浮现出那抹清丽的身影。
她的世界,大概永远不会热闹吧。


“据说这风叶盾是留雪城千度的家传利器,不知是怎地愿意拿出来给黑晴明大人了,黑晴明大人果然本领通天啊。”


大天狗听惠比寿絮絮叨叨地叙述着,他想听到的那个名字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。


“对了,大天狗大人,您有所不知,这千度是个肉体凡胎,可偏靠着自己修了一身技艺。老头我真是敬佩得的紧,我活了这么大岁数,不过是个治治病的,再想突破也是不能了。”


惠比寿捋捋胡子,煞有介事地顿了顿,复又开口,“而这人可是不凡,就差一味药引,便能练出灵丹,再上一层楼了。到时候就是大天狗大人您,和他打起来也是胜负未知难猜。”


大天狗笛声骤停,半月有余的相处,让他对惠比寿多有了解。他能预感到这个喋喋不休的老人,下面说的话会非常重要。


重要到可能让他……无力承受。


他的反应似在惠比寿的意料之中,所以仍是笑吟吟地继续说了下去,“不过这味药引也即是罕见,说是要极寒之躯化丹。这哪里是寻常人能做到的,想来他也只能滞碍于此了吧。”


落叶纷繁,一刹那竟铺满了地。
大天狗轻盈地翻身落地,胸口似有起伏。


“大人不回去看看吗?想必黑晴明大人也是极想与您分享获得至宝的喜悦的。”惠比寿对大天狗的反应恍若不知,仍念叨着。


“是啊,该回去了。”大天狗语气如常,视线穿过群山,飘到了很远的地方。


为什么该回去了呢?
是啊,为什么呢?


“因为,她太傻了。”大天狗这般想着,眸色愈深。


05


“你回来得的正好。”风叶盾设计繁复,不熟练操作,很难在决战时游刃有余。此时黑晴明正摆弄着,一抬头便看见了不知何时到的大天狗。


“雪女呢?”


开门见山的问句让黑晴明稍愣,随即笑了,“你怎么先问起她来了,这可不像你的风格。”


是啊,他还没有弄明白自己频频发作的异常症状——

为什么喜怒哀乐都开始与一个人有千丝万缕的牵扯?为什么视线逐渐脱离控制自我游离?。

他弄不明白,却选择归来。


“所以她在哪儿?我有事要与她说。”大天狗看着黑晴明的眼睛,想从中得到答案——

也许那只是惠比寿的猜测。


也许算无遗漏的惠比寿也会错。


“雪女啊……”,黑晴明在掌心敲了敲扇子,“在留雪城。”

没有愧疚,没有逃避,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

大天狗周身的空气忽然变得紧张,有风已平地而起,他的脸上依旧无甚异色。


“哦?你生气了?”黑晴明似乎看到了什么笑话,“大天狗啊,你莫不是……动情了?”


大天狗触电一般猛然抬头,仿佛黑晴明说了什么不可原谅的话。“没有。”

生硬地从口中吐出两字,心中的答案却越发清晰。


“这就好,”黑晴明转过身,背对大天狗继续研究起风叶盾,“那你一定和我一样,对这笔交易喜欢得紧。拿雪女换这世间利器,助我们实现大义,妙哉妙哉。”

语调上扬,难掩得意。


是啊,牺牲雪女实现大义,何乐不为?她只是一个弱者,一个不值一提的弱者,能有这么大的功劳是她的造化,何乐不为?她根本无欲无求,死了也不会痛,何乐不为?


何乐不为?何乐不为?


大天狗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。


“不,我不许。”掷地有声的四个字打断了黑晴明左右观赏的步子。黑晴明他的背一僵,转了过来。


“你说什么?”再开口,语气已是极度阴郁。


“我要去留雪城。”大妖怪的气息瞬间充盈了房间,似乎在提醒黑晴明,他面前的不是普通的妖怪,不是他口中任人拿捏的弱者。


黑晴明眸光一转,似乎想到了什么,没有不是恼羞成怒,反而兀自笑了起来。“好啊,若你能带雪女回来,我即刻为你们接风洗尘。”


06


离留雪城越来越近,温度越来越低,大天狗挥动着背后的黑色翅羽,将空气划出一道凛冽的口子。


不知又飞了多久,直到城门在望,大天狗方落了地。


“你们听说了吗?留雪城的千度大人要成亲啦。”


“哪来的消息快说来听听,千度大人不是不近女色吗?”


“那女子可是不一般,我就那日见过一次,不是寻常颜色啊。哦对了,好像是叫雪……雪……”


“砰——”眼前的茶桌忽然无缘无由地炸了,木屑落了一脸。正七嘴八舌议论得不亦乐乎的人们两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,惊慌失措地躲避着。


大天狗的步子越发快起来,思绪却乱得的不成样子。成亲?像她那样抓不住温暖不了的人,怎么会成亲……


不知不觉已来到城门前,映入眼帘的“留雪”红二字,让大天狗瞳孔骤缩。
整座城,都是张灯结彩的模样,似乎都在连绵不绝的欢声笑语中,鲜活了起来。


07


雪女坐在庭院的石头上,望着一汪清泉出神。这儿的气温很适合她生活,她再也不会被一些莫名的温度干扰。一颗心也再不会起波澜,再不会热得的发烫。


她又记起那日,那个叫千度的男子言辞温和,冲她说道:“不用你化丹了,我找到了更好的办法。”


随后一连串的阴阳交合她听不明白。千度看着她略带茫然的目光不由勾起嘴角,“所以,成亲吧。”


成亲吧。雪女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没有慌乱、没有惊讶,仿佛听见的是一句微不足道的问好,只是在那个瞬间,她蓦然想起了一件往事——


又是一场大战过后,这次她站到了最后,纵然伤痕累累,寸步难行。身体子倒地之前被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架住,“不用了”还在唇齿间,却已是腾空状态。


“你太轻了。”大天狗忽然开口。


雪女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神色,只是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妖怪,是好看的,一种很难形容却真切感受得到的好看。之后的漫长时光中,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她本能反应,想到这个词。


“嗯。”


“对自己好点。”大天狗脸撇向一边,声音却悠悠传来,带着不知名的花香,让雪女的心忽然很静,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,跳动得的很好听。


最后的回复依旧是一个干净利落的“嗯”,其中情绪,却已无人知。


大天狗似乎对她的答案有些无奈,片刻后又释然,还有谁比他更了解雪女呢?若是哪日怀里的人学会了寒暄,学会了嘘寒问暖……他不敢想象。


“你想过大义实现以后你想过要去哪里么?”


雪女垂眸,摇了摇头,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看不见,遂又开了口:“不知。”


“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?”怀中的人陷入了沉默,似乎经历了长久的思索,末了轻轻吐出来几字:“集……集市。”


“好。”大天狗没头没脑地回了个“好”字,随后便不再言语。厚重的疲倦席卷而来,雪女撑不住,头靠在大天狗的胸前,沉沉睡去。


半睡半醒间恍惚听见有人在说话。


“……便同行吧。”而后是一声低语,似乎是在怪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。


她想回一句“嗯”,意识却已然抽离。


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起,也许是因为千度口中的成亲是和故事里的以后背道而驰的,也许是因为那样的以后再也不会到来。


“答应吗?”千度的声音响起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给了她选择,她却从来没有选择——

“嗯。”


就这样吧,大义……就拜托你们了。


08


天高云淡,花色纷繁。


雪女一身纯白拖尾和服,头戴白色衣帽,环佩叮咚,衬得的整个人多了些生气。姣好的面容上胭脂轻点,眸光流转间自有几分味道。


千度倚着门扉,看她轻移莲步,向自己走来,不由有些恍惚。张口带了些自己都未发觉的欢喜意味:“辛苦了。”


雪女摇摇头,眼神掠过千度伸出欲搀扶自己的手,欠了身子状似无意地避了过去。


仪式在距离留雪城不远的寺庙里举行。似乎倾城而出般,到场的人整齐有序地站满了空地。


雪女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,垂下了眸子,不觉间微微侧首看向西方。


随千度一同迈进寺庙,雪女对这些仪式一无所知,只是跟随着身边的人按部就班地进行着。


“紧张吗?”千度歪过头看她,笑意一点点漾开。雪女摇摇头,神色如常,即使处于这种气氛中,也不见丝毫动容。


千度嘴角的弧度淡了一些,他竭尽一切为了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,而原来,她并不在意。究竟是什么样的人,能让她陡生愁思?这个未曾谋面的人,又是如何走进这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心的呢?


他承认,他忽然有些许艳羡。


两人皆无父母,便找了城里有威望的老人主持。仪式首先是于佛像前宣读婚约。雪女声音很低,看着这些未知含义的词汇,眸子中有莫无名情绪滋生,而后消失殆尽。


直到千度将纸垂递与她,才稍稍回了神。


来参加仪式的人都很安静,维持着现场的庄重感。刀穿过白纸沙沙作响,雪女忽然一怔,刀尖陡然划过手指,幽蓝的血迹落在白纸之上。


“他来了。”雪女低声呢喃着,清澈的眸子中似有萤光闪烁。


千度的关心还未来得及说出口,寺庙内忽然狂风大作。片刻之后,已是一片狼藉。


杂物纷飞间,门口忽的出现一个身影,逆着光,看不清面容,只有一双翅羽,张开好看的弧度。


“我来了。”


他轻轻开了口,声音穿过沸腾的人群,落在一个人耳畔。


09


一时整个寺庙内乱作一团,大天狗看着不远处背对他的身影,一颗心终是归了位。


过了稍许,视线中的人终于缓缓转身。一刹那万物失色,山河永寂,大天狗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,一下又一下,有力跳动着。


“谢谢你来。”却是一如往常疏离的口吻。


“我不来,便要弄丢你了。”大天狗早已习惯她这般说话,笑容缱绻地开了口。周围的人正要出声,被千度抬手阻止。此时他立于一边,作壁上观,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,心里的一抹苦涩大概可以忽略不计。


大概可以。


雪女不知大天狗何意,只能怔怔地望着他。望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,仿佛望见一路的携手相伴。


“交给我吧。”


“好好休息。”


“跟在我身后。”


“傻啊,他免疫。”


“你太轻了。”


“便同行吧。”


..........


原来不知不觉,他们已经有过那么长那么长的时光。


大天狗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雪女身边站定,抬手掀开了她的帽子,似乎仍有些不满意,歪着头注视着她说道:“有些丑了,与你不配,一会儿快些换掉好不好?”


“你……”雪女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天狗,这个人给过她太多陪伴,却也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而如今,这个人站在她面前,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东西——

很温暖,连带着她的心,也温暖起来。


大天狗终于还是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,终于还是选择坦承地向自己投降。


“我有一句话,想对你说,只说与你,”大天狗说罢,稍顿片刻,忽的抬手将雪女轻轻拥入怀中,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轻声说道,“我想……......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。”


雪女的瞳孔骤然收紧,睫毛微颤:“喜欢……么?”


“是啊,喜欢。不知从何时便开始的喜欢。”


“喜欢……是什么感觉呢?”


大天狗怔住,是什么感觉呢——

是觉得原来自己的生命不只有大义,还有她?是想守护一个人免受风霜雨雪?是终此一生执手一人?


“我喜欢不管何时何地何人口中,我的名字都是与你的放在一起,一同被提及。”

这便是,我喜欢你的心情。


雪女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,她不明白,却很眷恋。大天狗松开怀中的人,朝她伸出了手,随之而来的是他带着几分暖意几分空远的声音——

“跟我走吧。”


这一次不是自顾自地的握住,不是不由分说地替她选择。


雪女看着面前的手,思绪纷乱纠缠不清。


“你一直在我身后,这一次也要记得跟紧,”大天狗忽的轻声开口,笑容如若三月柳絮纷飞般的温柔,“那样天长地久,才不会走丢。”


她不该动摇的,如果能再选择一次也许她会迟疑、会迷茫、甚至会拒绝。


可是,没有再一次。


她将手放在了大天狗的掌心,轻声道了个“好。”


下一秒却已被团团围住,千度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,开口道:“东西已经拿走,人还要带走,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?”


“相欠一回,日后必报。”大天狗神色如常,扫了一圈蠢蠢欲动又对他颇有忌惮的人类,风轻云淡地看向千度。


惠比寿说过,此人食灵丹之后或可与他一战,而如今雪女完好无损,说明灵丹未成。这样的千度并不具有大的威胁性,但他也不愿徒生事端,若能握手言和,何乐不为。


千度虽对雪女有了好感,但到底是个精明十足的人。自大天狗出现他便认出了其身份,无动于衷并不是他想成人之美。更重要的是,凭现在的他,想打败天生不凡的大妖怪,还不行。


换一个要求,于两边,都是最好的结局。


“爽快!大天狗大人既然这么说了,在下也不会再为难。千度自是相信,日后若陷困境,大天狗大人定会不负约定,出手相助。”千度拍拍手,顿时包围的人散开了一条出路,“都是误会一场,还不快放行。”


末了缓缓望向雪女,眸中有苦涩一闪而过,转而是熟悉的淡然,“雪女姑娘冒犯了,以后……多保重。”


雪女立于大天狗身边,身上的寒意似乎亦消褪几分。霞光染了衣角,两人登对得让人恍惚,似乎从来便该是这般,也终究只能这般。


她神色如常,轻启朱唇,回了句“多谢。”


而后两人告辞,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刹那,整座庙堂似乎都空了起来。千度坐在主位,望着残留着雪女血迹的纸垂,黯然笑道:“我赢了不是么?极寒之躯并非不可替代,又得了大天狗的一个诺言,我是赢家不是么……”


可是胸口这空落落的感觉,又是为何。


10


大天狗横抱着雪女轻巧地飞行着,翅羽拍动空气,酝酿着夜的冷清。


“要和我一起四处流浪了。”


“好。”


大天狗将怀中的人收紧了一些,迟疑着开了口:“若你……若你觉得……嫁人好,那便……便嫁我吧。”


说罢将脸撇向一边,耳尖不知是被寒意或是其他染上了些许嫣红。他的心中不无担心,担心她在那场仪式上曾经心动,担心她也向往安逸平和的生活。


他想说,你要的,我也可以给你。


不曾想话音落后是长久的沉默。直到大天狗不再期待答案,却听到一句轻声干净的——


“好。”


11


晚风稀释了最后一抹温暖与光线。,断崖之上,两个素雅的身影,衣角交叠,扬起好看的弧度。


“不如,便去南安城吧。虽然偏僻了点,但是远离了这些纷争,也是一种自在。”


雪女轻轻点头,一如往昔的平静与安然。没有将走他乡的荒凉,亦没有前路未知的迷惘。


“所以……”空旷天地间似乎骤然有钟声鸣响,纠缠着脚下万家灯火,荡开一层又一层浅淡的波纹。大天狗将脸转向一边,目光游移不定,不知落在哪个尘埃覆盖的角落,手却伸向了不过咫尺的身边人。伴着悠远的回响,背对着雪女,他一字一顿地开了口——


“嫁不嫁?”


胸口的跳动像极了明明灭灭的光,心脏的罅隙仿佛也在刹那间开出细碎的花来,交织蔓延,馨香四溢。雪女缓缓抬起纤若无骨的手,置于他的掌心,恍惚间,嘴角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,如春水初皱,极是潋滟。


“不然呢。”


这场故梦里
孤桨声远荡
去他乡 遗忘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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